简直了!这幅乾隆“喜提”的巨画重现芳华
··
《蒋懋德画山水图贴落》,是200多年前乾隆皇帝在他自己精心设计的花园符望阁里安置的一幅巨画,由当时的宫廷画家蒋懋德所绘。
说起贴落,它是清代宫廷内檐书画中常见的一种装潢形式,因其可随时令更换,随时“贴上”或“落下”,故称贴落。
相较卷轴书画,贴落尺幅较大。蒋懋德的这幅贴落,纵446厘米,横282厘米,即便在宫廷贴落中,尺幅也极为可观。
想象一下,倘若站在这幅比两个人还高的清代山水画贴落前,景象应是蔚为震撼壮观。然而,画作因从墙上揭下后卷折存放多年,出现断裂、空鼓、起翘、缺失等严重病害,早已浑身是“伤”,难展昔日风采。
如今,经过故宫良匠的双手,加之现代科技加持,我们有幸和古人一样见识到它最美的芳华。
《蒋懋德画山水图贴落》修复前(左)与修复后(右)效果对比(故宫博物院供图)
“这是故宫博物院首次将尺幅如此巨大、病害情况如此严重的一件书画类文物,通过现代科技检测手段进行病害分析,并结合古书画装裱修复技艺进行精心修复。”故宫博物院副院长赵国英说。
“贴落的修复保护难度很高。”故宫博物院书画修复组组长杨泽华认为,其一是由于贴落的尺寸大不易操作,考验修复人员揭画心、全色时的耐力;再者是贴落画的伤况复杂,对修复人员的技术要求较高。
古字画装裱修复技艺,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也是故宫传承最久、技术最强的文物修复技艺门类之一。杨泽华所在的书画修复组里,有5位非遗传承人。作为传承人之一,他带领着小组成员,采用传统技艺对这幅巨大的贴落进行抢救。
经过前期筹备,2019年3月,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书画修复组对《蒋懋德画山水图贴落》开展检测与修复工作。杨泽华说,之所以选择在3月份停止供暖后开始修复,并在供暖季开始之前完成修复,正是考虑空气中温度、湿度对文物修复的影响。从这一细节我们也可以看出文物修复之精细,任何一个环节都需考虑周全。
修复师对该画进行碎片拼对与加固(故宫博物院供图)
与一般的书画作品修复相比,这件巨幅贴落的修复难点众多。
比如,翻面。对于一般尺幅的画作,翻面是一件普通的工作,而对于这件巨幅作品,“翻身”成了一个难题。最终团队借助特制工具、多人合作才完成。
再如,揭心。揭心就是将书画背后已失去承托作用的托心、背衬纸揭掉,以便进行画心修补和重新装裱。揭心过程需要细致严谨、一丝不苟,绝不能伤及绢丝,可谓“如履薄冰”。
修复师修补画心缺失部分(故宫博物院供图)
此外,绢本破损严重和矿物颜料的使用,也让这幅贴落的修复工作难上加难。
用浆糊将起翘、脱离的碎片粘回原位置,洗净展平,选用化纤纸对贴落的绢丝进行加固……多重步骤,数月时间,修复这件千疮百孔的画作,极其考验故宫修复人员的技艺和耐心。
修复师对画面清洗和展平(故宫博物院供图)
修复过程中还有一个小细节:贴落落款处的“蒋懋德”三个字存在缺失,其中“懋”字完全缺失,“德”字缺失超过三分之二。
“按照我们以前书画修复的原则,缺失地方属于一般事故可不作处理。但这次如果不修补的话,人物信息是不完整的。”杨泽华说,经过研讨,他们请来临摹室画师查阅研究了蒋懋德在不同时期的不同样式落款,最终补全了落款,填补了遗憾。
修复后的“蒋懋德”落款
修复文物不仅需要精湛的传统技艺支持,“黑科技”助力也必不可少。
“我们通过透光摄影、多光谱成像、X射线荧光面扫描成像三种非侵入方法对贴落进行进一步分析。”故宫博物院文保科技部副主任雷勇说。
雷勇举例道,比如透光摄影,就是利用光线从文物背面进行照射,从而采集到文物内部更深层的状态和病害信息,包括背纸拼接处、画绢缺失、颜料脱落情况等。
“通过红外成像技术,则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贴落中碳墨线条分布的情况,相当于看到了画家最初的底稿,看清了颜料下掩藏的一些细节,有助于我们研究画家起稿、填色。”杨泽华说,科技手段帮助我们了解矿物原料面分布不同、薄厚差异,从中看出画家的技法、笔墨、笔触等很多信息,十分有意义。
透光摄影和病害标识图(故宫博物院供图)
“修复如此大尺幅并受损严重的贴落画,离不开最大化发挥每位组员的专业特点,集思广益,协调配合,修复任务方可圆满完成。”杨泽华说。
到这里,《蒋懋德画山水图贴落》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随着贴落修复的完成,杨泽华和他的组员们还将对贴落的创作背景、画作里的风景出处等问题进一步分析,更多故事有待发掘。
此外,《蒋懋德画山水图贴落》将于今年“5.18”国际博物馆日在首都博物馆开幕的“万年永宝——中国馆藏文物保护成果展”中,与广大观众见面。
展览中,故宫博物院还运用数字技术对贴落原来所在的符望阁区域进行数字化复原,届时观众可“穿越”畅游其间。
让我们一起期待。